引言
自從2006年芝山岩鋪設步道以來,大家前往芝山公園所能走的路線,總是被限制在步道的範圍,儘管此舉是為了保護自然地貌,卻也因此侷限了大家的視野,尤其步道的解說牌,泰半講述著自然生態,若干人文景觀的標識,往往失之簡略,行文有所忽略,甚至還有不太確定的解說,著實令人惋惜。加上網路蒐尋芝山岩的資料,也有若干顯而易見的錯誤,卻被眾人因循未改,著實令人扼脕。基於芝山岩的人文景觀極為豐富,從史前的芝山岩文化,經歷了清代數朝移民開闢雙溪流域,到日治時期的漢和衝突與神社建立,乃至民國政府遷臺後的若干措施,在此都有人文遺跡的留存,以一山丘見證三千年來前的滄桑,這是臺灣地區十分難得的寶庫。身為歷史學人,稍稍知道其過往的變遷,總希望將這裡的遺跡,試圖做一篇人文導覽,讓大家看解說牌的自然景觀之樂,還能兼得人文景觀之雅。
芝山岩導覽的動線,我設計由芝山公園的大門,也就是雨農路那端的石階,談起日治時期的「芝山神社」,途中兼有「學官遇難紀念碑」,而繞經今日雨農閱覽室後方碑石群,介紹日治時期至民國時期的若干碑刻。然後沿山頂北緣走,講述有應公廟後方平坦處,有芝山岩文化的聚落遺址,和鄰近的清人墓群與日本六學官墓。接著不繞下北隘門,而逕往惠濟宮旁碑林,介紹這間清嘉慶年間修葺至今的廟宇,以及嘉慶、大正兩度修建的遺跡,附帶說明日治時期是國語推廣重鎮。緊接著從西側步道下階梯,觀察途中的西隘門,描繪清朝中葉建立的防禦工事,之後下行不遠處,便可看到同治年間勒石「洞天福地」。整個人文導覽,預估行程為兩小時,既可領略過去的景物,又可達到運動健身之效,何樂而不為呢?
「芝山神社」遺跡和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
今日芝山公園的正門,之所以會在該區並非偶然,而是因為正門到雨農閱覽室這一段路程,乃日治時期的芝山神社殘跡。自1915年第八任台灣總督田健治郎就任開始,日本改以文官統治臺灣,想對臺灣進行文化改造運動,而最關鍵也是最後的精神改造,莫過於使臺灣人具備日本精神,而推廣日本神道教,就是精神改造的重要環節,手段之一便是在臺灣各地廣設神社,所以1920到1930年代之際,各地開始建築神社,如1930年修築的高雄神社。芝山岩距離圓山神社不遠,然而芝山神社是臺灣的「國語」(日本語)推廣重鎮,自然也得建立神社。更何況芝山神社的地點,剛好是在丘陵之上,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,符合日本的神社型態,多半選建於山丘之上,讓人高山仰止,進而產生崇敬之心,也就在這樣的風潮底下,芝山神社的硬體設施逐漸完備。
事實上,芝山神社的設立時間並不算長,倒不完全是為了紀念1895年,在芝山岩設立國語推廣所時,因為漢和衝突而發生芝山岩事件,死了六位學官的遺憾。由於時間點略有差異,事件發生於日本初治臺灣的同年,而神社修築時間於後頗遠,紀念學官性質恐怕只是附加。如今正門的「芝山公園」題字,原先是「芝山神社」才對,而階梯最下方的前緣,就是「鳥居」所在,卻在蔣介石時代拆除。直登山上的步道,也是芝山神社的參道,只可惜參道的階梯和道路,都在2006年的修建時,進行了頂樓加蓋,於是階梯都被新的石板掩蓋,反而比樓梯兩側護石還高,就連排水道也被掩藏起來,倘若不仔細看,倒也很難會有幾人注意。一旦抵達階梯頂端後,映入眼簾是彎曲而不對稱的石徑,這是從芝山神社建立時,原本就有的不對稱動線,為的是讓人們無法直接由參道看到神社,益發感受神社的幽靜,增加其深不可測的神祕性。
二度遭遇幾階石階,可千萬別直直往前邁步,可要留意左側小路過去,我們不是要去那廣場坐下來休息,乃是因為有一個不起眼的石座,靜靜地擺在垃圾桶旁,那是個為了讓參拜者先洗淨雙手,必定設置在神社前段的「御手洗」(意即淨手台)。在蔣介石來台以後,由於官邸就在附近,偶爾來此處遊憩,頗有注意到日本神社的問題,於是發動一波神社改建,將大多數的日本神社砍掉重練,原址修建具有中國明清建築風格的忠烈祠,今日大直忠烈祠是日治時期的圓山神社,即為顯著的一項證明。基於這種改建的氛圍,芝山神社也遭到毀去的命運,這個御手洗被摘離原地,並且移除水管,早已沒有水源供應,甚至早些年還用黑色塑膠袋,把盛水的凹槽包黏起來,直到2006年才重見天日,可是就算照到陽光,變成路邊小黃菊的滋長花圃,直到近日才去除水槽積土與花草,終於讓這個神社文物靜默的殘存在那!因此去到這裡,千萬別把這淨手台,再當成小花圃了!
走回主參道,兩側樹木排列整齊,與芝山神社原貌相去不遠,只是石燈籠亦被毀壞,僅存幾片殘骸於御手洗附近,我還特地把殘骸翻開,如今底下倒成了螞蟻窩,真是令人唏噓!言歸正傳,芝山神社前殿故址就如同前段所述,已被蔣介石砍掉重練,所以現在看到的建築物,都是1950年代的產品,標準地清朝宮殿式建築,與士林官邸風格雷同,不妨有空可以細細比對。走過前殿又會接上頂樓加蓋的參道,在2006年5月馬英九主政下,由臺北市政府進行修繕時,根據日治時期的老照片,將蔣介石時代推倒的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的碑刻,連同消失的底座一併進行復原,碑座右側接近參道處,還增加一塊解說其緣由的金屬板。
看似恢復日治時期的原貌,也很尊重文物的歷史,可是歷史的有趣就在於怎樣變成現狀。在2006年以前,這塊紀念碑的命運,已經靜靜地躺在泥土堆上超過50年,刻意把紀念碑斗大的題字朝參道方向,伊藤博文手書的刻字朝反方向,左側的六學官籍貫、身分和姓名,被朝下陳置,上頭則露出唯一一面的空白,旁邊則放了另一塊空白的碑石,遮掩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的大字,見證了蔣介石遷臺後,對日本文化悄悄地進行「文化大革命」。如今馬英九硬生生地復原日治風貌,是否與其新臺灣論述有關,尚且不得而知,但是此舉卻抹去了民國政府來臺後,被蔣介石一度躺下的故事,文物修繕的取捨,孰是孰非恐怕難有定論了!
返回參道後,即可看見前方的雨農閱覽室,這是紀念國家安全局和中央情報局前身,也就是大陸時期的民國政府裡,擔任中統和軍統領導人的戴笠,以他的字「雨農」來命名的。這棟洗石子外觀的建物,不多說也是蔣介石砍掉重練的代表作,原址就是芝山神社的主殿,可是神社早已隨著1949年,民國政府接收臺灣之後,隨著政權轉移而消失不見。總結來看,前面這一前段遺跡,大致見證臺灣總督府推廣日本文化的過程,以及蔣介石來臺的改造工程,頗值得深入觀察。
與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並立的東側,是另一塊芝山岩事件紀念碑,看似平凡的一塊碑,卻是2010年從雨農閱覽室後方挪來前頭,刻意與日本、臺灣論述的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並立。若能仔細閱讀到尾末,會發現意識型態上的不同之處。因為此碑是蔣介石時代以中華民國、漢族為本位,定位此事件乃「抗日義舉」。值得注意的是,落款的士林竟寫為「鎮」,而非今日的臺北市士林區,一字之差卻能端倪出民國時期,地方行政區劃的變遷。原來在民國政府接收臺灣之初,這裡原本隸屬於臺北縣,所以在1945至1958年之間,這裡被稱為「士林鎮」,該碑落款於民國四十六年,恰巧就在這段時期。
「故教育者姓名碑」到「戴雨農將軍事略碑」
繞到雨農閱覽室的後方,會看到「故教育者姓名碑」兩塊豎立在側,內容是講述1895年日本政府初領臺灣,在芝山岩事件翌年,也就是1896年之後,再度聘請日本國內的教師,前來推廣國語教育的歷任學務官僚。倘若仔細觀察「故教育者姓名碑」,會發現有幾道斷裂卻被修補起來的痕跡,顏色顯然比原碑石來得淺;也是蔣介石造訪之後,將原本好些塊碑石敲破,變成一堆大石塊,陳置在閱覽室後方角落,而在兩蔣時代結束後,再度被拼湊起來,只是石塊已經部分遺失,僅剩兩塊石碑能完整拼回,重新豎立於雨農閱覽室後方。因此細看「故教育者姓名碑」碑旁兩側,散落著若干碑座和殘文,其實也都是日治時期的殘跡,而下場較為不幸運者。
在「故教育者姓名碑」左側不遠處,原本有一塊被傾倒的「芝山岩事件碑記」,如今被挪至雨農閱覽室前方左側,上面題署於1950年代,只要仔細瀏覽過這塊碑文,和前頭「學務官僚遭難之碑」後面的伊藤博文手書、碑座馬英九時代的解說文,甚至跟後頭另一塊1957年勒成的碑記,將四者加以比對後,你會發現日本式論述,新臺灣式論述,老臺灣式論述,以及這塊中國式論述,站在不同的立場看同一事件,產生了不同的觀點,寫出來的感覺也截然不同。跟著時代變遷,歷任主政者的政治立場不同,這裡的每塊碑石下場,也隨之起起落落,時而被豎立,時而被推倒;2006年5月的整修,顯然復原了日本的記憶,卻抹去蔣介石的片段,但又增添馬英九的意識。言歸正傳,這塊「芝山岩事件碑記」,之前一度字面朝下,被拿來墊在石頭上,充當遊客的坐椅,直到坐椅黏著處鬆落,這塊碑文才得逃離屁股餘溫。
再往左側走沒幾步,便是碑緣黑色的「戴雨農將軍事略碑」,這是1986年時豎立的,連同雨農閱覽室、雨農路、雨農國小等命名,皆是紀念戴笠將軍;可是芝山附近的居民,跟這位1946年便死於青島飛往南京之空難的將軍,本來沒有任何關聯,實在沒有理由憑弔這位將軍。於是我們不得不考慮芝山岩,東側有中央情報局,而仰德大道上端還有國家安全局,這兩個機構的前身,分別是中央統計局(簡稱中統)跟軍事統計局(簡稱軍統),在大陸時期是蔣介石掌控政治和軍事兩大系統的情治單位,而戴笠便是掌管軍統的主事者,深受蔣介石信賴。於是軍統為了紀念領導者,在下方的芝山岩上,設此碑紀念他。
這段接二連三的碑刻,儘管都是二十世紀方才勒成,經歷百年不到的歲月,卻足以反映出台灣近現代史,多種民族之間的劇烈撞擊,造就不同世代都有迥異的歷史經驗,加上許許多多的事件,促使族群們更加地對立,這種社會衝突的悲劇,是否能就此結束,看到台灣時局的現況,似乎是更加遙遙無期了!
芝山岩文化遺址和墓葬群
繼續前行不到幾步,從步道右側可以直眺雨農國小,左側則會看見同歸所後方墓塚。這塊區域是芝山岩北緣,較為平坦的砂岩地質,詳細觀察地面的話,會看到若干圓形凹洞,凹洞呈多角型排列,分佈範圍多在這砂岩之上,這些凹洞的寬幅不一,可是深度卻頗深,顯然不是自然形成。可惜這附近的解說牌,仍舊以自然生態為主,至於芝山岩文化遺址的解說牌,則立在東側十公尺遠的另外兩個小坑遺跡上,造成大家反而忽略此處。事實上,1979年由宋文薰和連照美先生,在芝山岩北緣山腳挖掘探坑,發現圓山文化的物品,然而因為雨聲街的鋪設,以及雨農國小和陽明醫院的建築需求,1981年則於相近處,由黃士強先生進行搶救性發掘,得以發現略異於圓山文化,而由3600年前發展出來的芝山岩文化。探坑儘管在山腳下,可是史前人類的聚落,並不侷限於芝山岩山腳下,相反地在芝山岩山頂北緣,有若干處的住宅柱坑遺跡,其中又以此地幅員最廣,可能是史前人類的住宅區。
誠如前段所述,遺址散落於芝山岩北緣,豎立石象和遺址的解說牌處,可以看到兩個柱坑,可是就建築而言,兩個距離30公分不到的柱坑,能夠建築出何種建物,恐怕是有問題的!反倒是解說牌左右兩側,沿著步道各走約數十步的距離內,會看見兩處範圍頗大的住宅柱坑,似乎這才是史前人類的居住地。這些坑洞隨著步道修築,減少被踐踏所產生的損耗,也可延長其遺址的原樣;如果非有觀察的必要,請旅行者留在步道欣賞。雖然就近觀察能獲得的資訊,確實比遠觀來得豐富,可是步道的設置,恰巧就是保護這些遺跡;因此不是專業的歷史、考古學人,請不要擅自跨過欄杆。畢竟是這些遺址,才讓芝山岩被列入國定二級古蹟名單。
和遺址略有重疊的北緣,有一個六氏墓,乃是日本政府派來芝山岩,推廣國語教育時,遭到殺害的六位學官,死後被葬於此處。當時芝山岩的國語推廣教育,寓居在惠濟宮內,稱做「芝山巖學堂」,為後來士林國中的前身,在士林國中,1995年的百年校慶時,將這原本材質與其他石碑相當的日式墓塚,重新以花崗岩改建,面貌也和改建前有所不同。相對於六氏墓的風光,前頭清代的郭氏和另一墓碑,連同「后土」這塊象徵土地公的碑,都是經年未曾改修過;儘管沒有風光的新面貌,反而幸運地保留清代墓碑的原貌,頂多2006年修復時,被好心地用紅漆,把刻字部份補上幾筆色彩。同樣是前人的墓碑,民進黨執政以來的私心自用,力圖恢復日治時期的印象,然後藉著各種中立的理由,刻意地去中國化,其實跟蔣介石抹去日本,行為如出一轍,恐怕也沒資格批評蔣介石。
有趣的是,這麼一片小小的平地,先有史前人類的祖靈,接著清代居民的鬼魂,後來增添日本學官的英靈,加上一旁戴笠的紀念碑,芝山岩的夜總會,看來還真是熱鬧!言歸正傳,步道另一方下頭的同歸所,也是其來有自,雖然這間同歸所沒有惠濟宮來得久遠,但也是反映清朝時期,前來臺灣的大陸移民,或因水土不服,或因挨餓受凍,還是其他因素,致使他們死在路邊,善心人士遂將他們的遺骸集中殮葬,放在「同歸」、「萬善」和「有應公」等名稱的墓塚裡,然後合祭他們。由於撿骨時未必知其姓名,既然不是單一宗祠的同宗祭祀,於是用萬宗同歸的「同歸」來代稱,至於萬善、有應公,就是希望他們生前累積的善,足以轉世投胎得到更好的境遇,並且庇蔭大眾,能讓大家有求必應。總括來說,同歸所是個撿骨的陰廟。
另外,此處除了有「后土」一碑,步道旁還有一間土地公廟,仔細瞧這間小廟,只是安山岩壘砌而成的石廟,卻是從清代便已設置的。若將這間土地公廟,跟九份福山宮的廟中廟、草嶺古道上的廟宇一同比較,這間廟規模更小,頂端也不是不像草嶺古道的金行,反而是土行的廟宇;而且此廟毫無雕飾,充滿早期移民社會的樸實。看來這區真是奇妙的夜總會,他們各自說著嘎嘎嗚啦啦、閩南方言、日本話和浙江口音,還真不曉得他們該怎麼溝通,也許這樣的安然共處,才是現在所有政壇人物該效法的。閒話幾句,夜總會再怎樣熱鬧,應該還沒土地神來得大,或許土地神是這個夜總會的董事長吧!
惠濟宮到「洞天福地」勒石
不往北隘門下去,是因為北隘門規模不大,不像西隘門來得完整,加上惠濟宮為國定三級古蹟,更是必要參觀之地。步道往西走,無論是北側還是南側的步道,都可以抵達惠濟宮。惠濟宮儘管標榜著三級古蹟,可是現在香火鼎盛的廟宇,卻不是三級古蹟,真正三級古蹟是人來人往,卻不多人駐足的西隘門。惠濟宮是清嘉慶年間就已經建立的寺廟,但是規模遠較今日小,歷經大正時期、民國時期的改建,廟宇今日面貌也與當初不同,真正舊廟拆除後的柱石,反而被當成美化的碑林,不然就是重新排列組合,變成一整排的碑林,變成欄杆的裝飾柱,變成帶點日式風格的石燈籠等。如果仔細去看,每根石柱的題字時間略異,從嘉慶、道光年間,到日治時期的大正都有,而風格隱約可以察覺是不同批建材。
必須要澄清的是,網路某站的資料,以為碑林裡的石燈籠,為日治時期的作品,其實是個天大的誤會!這座石燈籠的下端,乃是嘉慶到道光年間,惠濟宮原廟的柱石,倘若參訪過淡水、臺北和彰化三地的龍山寺,以及淡水的清水巖祖師廟,就會清楚地了解到,這八角柱石夥同其刻鑿的動物陽紋,是屬於清中晚期臺灣寺廟的藝術風格;而上半段的石材,雖然不能確定其來源,卻很清楚是日治時期黏合上的,這座加工成日式石燈籠,可能還隱約含有清下日上的意思。類似的加工產品頗多,像是把八角柱攔腰砍斷,接著又縱切成半,當成裝飾的碑刻;又或者是原廟的石枕,被顛倒90度擺放,若不仔細觀察石枕上的大門卡榫凹槽,恐怕是無法瞭解古蹟所在。
廟方標榜古蹟的同時,也確實做到「活化古蹟」,今日廟旁公廁的一排石椅,不少是拿清代和大正時期的石柱,經過加工之後,讓遊客得以坐著休息,說是活化古蹟也對,但同時也是破壞古蹟,真是令人感到諷刺。碑林裡頭最重要的,莫過於惠濟宮碑記,那塊石碑記載了道光二十八年,惠濟宮的建廟過程,仔細一看就會發現,該廟雖然今日祭祀著開漳聖王,可是原本此廟的性質,隱約察覺與前頭的同歸所,恐怕是相去不遠的!隨著開漳聖王的入駐,同歸所的信仰消褪,使得這廟綜合了陽廟和陰廟,倘若有所忌諱者,建議不要無所求的祭拜即可。
之後走下左側的階梯,原本石階旁的紅漆鐵欄杆,如今都換成石材護欄,看起來相當美觀,卻有礙西隘門的景觀;同樣地石階也被頂樓加蓋,便利旅行者們的行走。話說芝山岩的西隘門,根據「酉」字以及上頭一橫畫進行判斷,可能修建於清道光五年(1825年),歲次為乙酉年,或因泉漳械鬥下,漳州人聚保的駐地而建,道光二十八年(1848年)完成,而題字於翌年的己酉(1849)。不管如何,這是清廷管理雙溪通往七星山的咽喉。西隘門是現存為一的城門,門的左右側皆有階梯,左側階梯受限於空間,清人遂鑿石壁作成兩階,較左側石階來得陡峭。上頭有雉堞和銃眼,加上居高臨下的地勢,使得此處易守難攻。走上城牆將會看到城門的石樑,似乎經過後人補修,將廟宇的石柱拿來充當,把字面朝上,若非走上城牆,是無法發現其中的文章。至於西隘門的城門,雖然早已被摘除了,仍可仰望門內兩側上端,看到其門柱的卡榫凹槽,就可以想見當時門牆的厚度、門柱的大小!而蛇蛙石、石象、石馬等四門鎮獸,或因駐軍望形而生義,或因後人想像,憑添其故事性,事實究竟如何,在文字記錄尚且不足的情況下,姑且聽之即可!走出西隘門,一路下行就會在左側看見同治年間的「洞天福地」勒石,題字者為開闢士林新街的潘永清。整個芝山岩的人文導覽,也隨著走過洞天福地,權且告一段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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